离开家乡之前,我自认对炒年糕没多少感情,但离家一段时间后,发现心中时常思念这一碗炒年糕。假期回家便迫不及待地要求母亲给我做炒年糕,每次都把汤水都喝得干干净净,即使是小时候厌恶的大蒜叶也变得美味起来。家乡的味道仿佛是暗藏在基因中的秘密,因为与生俱来,所以从未发觉。直到离了根,到处漂泊,才发现自己的心属于什么地方。
年糕的妙处在于它的百搭,除了蒸炒,还可以煎烤,也可以下火锅、做呼啦羹(有可能是胡辣羹传入嵊州本土化后的产物,多由鸡血、鸡胗、鸡肠、青菜沫、年糕碎、榨面混煮,加入生粉成羹而得),或者和大闸蟹一起炒着吃。高中时,母亲贪睡,父亲每天早晨都为我买早饭,有时他也会为我亲自下厨。有次父亲给我买了烤年糕做早饭,他看我吃得开心,因此第二天便亲自做了给我吃。父亲做的烤年糕有别样的味道,酱油没那么重,多放了一个鸡蛋,多了一份心。这烤年糕虽取名“烤”字,但实际是煎出来的,热油锅,薄年糕片,煎得两面金黄,调味、铺蛋、加水、收汁、撒葱花,如此简单,但却如此美味。那段时间父亲每天都给我做烤年糕,终于有一天我吃厌了,于是对父亲说别再做了,都快吃吐了。我和父亲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交流,现在想来这样的言辞想必是很伤人的,毕竟父亲以为我爱吃才一直给我做的。我们父子之间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有很多心结也都没来得及解开,现在也只能寄托在这些若有若无的回忆中了。
虽然我很快便吃厌了烤年糕,但我们班有两个女生却迷上了它。因为我家附近的老街是早餐店林立的,所以她们嘱咐我每天早晨带烤年糕给她们做早饭。这烤年糕早饭她俩吃了近一个学期,实在让我佩服。
嵊州人还有一个有趣的习俗,正月十四要喝“亮眼汤”,喝了这汤新年眼神才会好。可惜我常常在喝“亮眼汤”之前就要回北京,好多年没有喝到,似乎这几年视力下降和这个有大关系似的。这“亮眼汤”说白了就是青菜煮年糕,只放点盐便十分美味。有次回家,突发奇想扛了几段年糕回北京,终于自己做了一回“亮眼汤”……
刚来北京那两三年,我从未想过家,甚至假期也留在北京教课,每年回家的日子用手指都可掰算。这几年却越来越想家,每次回家都恨不得列一串要吃的食物清单,一样样地去郑重回味,年糕是其中永不过时的选项。这几年,我会不辞辛劳地把一些家乡食材带回北京,自己在异乡复制家乡味道,虽然味道如此相近,但思念却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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