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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祖清  深山侗寨永远的守望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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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8-11-21 15:39:19  来源:黔东南信息港  


深山侗寨永远的守望者

——记贵州省天柱县圭研小学代课教师蒲祖清

         ○杨光明  吴如雄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对我们许多人来说,蒲祖清就是一面镜子,可以照出我们内心的渴望和感动。
                                                    ——题记

    核心提示

    天柱县位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东部,这里因黄金储量丰富而享有“贵州高原黄金城”之美誉。今年11月的一天,我们决定去天柱县采访,不是因为那里盛产黄金,而是因为那里有一个把事业看得比黄金贵重十分的山村小学代课教师,他的名字叫蒲祖清,今年58岁,在山村小学代课已经36年。36年来,蒲祖清默守清贫与学校一同走过了36载春夏秋冬,乐此不疲地向山村孩童进行他传道解惑的无私事业。当黑发染成银丝,当年的小伙变成老头,蒲祖清默默育人的故事感动了侗家山寨一代又一代的人,也将整个山寨的希望从心中放飞!

    他所在的学校只要两个班级,23名学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学课程样样有

    2008年11月12日,晴。

    上午10时,我们一行5人驱车从州府凯里出发了,车出凯里便驶上玉凯高速公路,行驶一个小时后从三穗县出口下高速,再沿305省道行驶100多公里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便顺利到达天柱县城,在县城简单吃了午饭,我们一行又向此行目的地天柱县凤城镇圭研小学进发了。

    通往圭研小学的路是一条乡村公路,由于有段路正在修水泥路,只能半幅通车,路面显得更加崎岖不平。有20来年驾龄的驾驶员李师傅尽管把车开得很慢,但我们乘坐的轿车还是被坚硬的石子划破了轮胎,好在有县教育局的越野车同行,我们才得以继续前行。

    从县城到圭研小学只有20公里,但车子却跑了一个多小时。汽车在山谷中爬坡下坎转了几个弯,只见远处山林中隐隐散落着一些青灰的屋角。同行的天柱县凤城镇中心小学校校长石登良告诉我们,圭研小学到了。

    圭研村在当地被人称为天柱县凤城镇的“西藏”,全村六个村民小组,1000多口人,全部是侗族。这里前年才通了公路,由于居住分散,人多地少,村民们只好在坡地上种些洋芋、小麦、包谷,很多人家勉强解决温饱。

    圭研小学坐落在圭研村四组,学校是一栋砖混结构的二层小楼房,一楼有两间教室,二楼是村委会办公室和蒲祖清老师的办公室兼寝室,寝室里有一张木床,木床铺着几块木板,木板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草席上是一卷发黄的铺盖。靠窗边放着一张办公桌,一把破得不能再破的藤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我们见到蒲祖清老师时,中等偏瘦、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的他正在给二年级的学生上课,只见他身着一件已经发皱和些许破烂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昵子中山服装,黑色裤子,裤脚开始发白,脚上一双旧解放鞋,手拿一根竹子教鞭,虽已58岁,但上起课来仍很精神。

    这所学校隔年招生,目前有一个二年级和一个学前班共两个班,二年级有学生10人,学前班有13人,全校师生共24人。

    2000年前,圭研小学还是一所村级完小,2001年县里调整学校结构布局后,圭研小学就不再是一个学校的规模,而是一个教学点了。村民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就要先送到圭研小学接受小学低年级的教育,到了三年级,这些学生就得到12公里外的润松小学去继续他们未读完的小学教育。

    每天学校上午9点准时上课,下午4点准时放学。蒲祖清家住圭研村六组,距学校有4公里,每天来回要2个小时。36年来,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日晒雨淋,蒲祖清始终如一地走在这条山路上,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说是教学点,数学、语文、英语、体育、音乐、美术等课程一样都不能少。 在学校,蒲祖清老师承担着小学生要学习的所有课程,每天要上两个班各7节课。

    “老师给我们讲课文,讲故事,可有意思啦!”“我们老师对我们很好,老师让我们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到像电视里一样的大城市里去。”二年级的10名学生争着说。由于交通不便,孩子们几乎没有走出过这片大山。

    我们询问孩子们有什么理想,二年级女孩龚凡秋说:“我想去看大海。” 另一女孩则说:“我要上北京的大学!”

    没错,上大学!36年来,已经有100多个孩子在蒲祖清老师的教育下从这里走到了山的那边,他们用知识在改变着自己的命运。

    蒲祖清的学生现供职于凯里供电局的姚瑶对我们说,蒲老师是他的启蒙老师,小学的生活留给他终身难忘的记忆,蒲祖清老师对同学们要求特别严,当时虽然班里有20多个学生,可是课程安排得满满的,连美术、音乐这样的课都有,老师都很认真地批改作业。遇到不懂的问题,老师便不厌其烦地讲解,直到他们都会了为止。“我们小学的基础打得特别牢,现在都挺受益的。”姚瑶告诉我们。

    “蒲祖清老师教出的学生水平并不比大学校的差!”采访中,圭研村四组的吴老德这样说。

    他用微薄的工资为学生垫学费,一垫就是36年;他把每天背学生上学放学作为一种命定的仪式,一背就是36年           

    早上8点,58岁的蒲祖清老师每天这个时候就从山顶的家里出发,沿着盘山路赶往4公里外的学校。
    他先将教室的门打开,把小操场打扫一下,然后就坐在教室门口等待学生到来。之后,就是一天的课程,直到下午4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36年来,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这已成了他生活的基本规律。

    蒲祖清老师说,自己原来不大喜欢当老师的。偶尔的一幕,使他改变了主意,从此踏入了代课教师的行列。那是1972年的一个深秋,他目睹了村里学校一位刚分配来的老师,在家长及孩子们声泪俱下的挽留中离去的场面。当听到村民们说这里条件太差,缺乏基本的生活条件,这位教师不得以离开,蒲祖清震惊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代课教师当好。没想到这一当,就当了36年。

    蒲祖清记得,当时的圭研小学只是几间木房,黑板是用几块木板拼起来的,冬天,教室窗户破了,连黑板上都结冰,他要用火融化,然后帮孩子们一个一个点上炭火,自己却站在讲台上冻得像木桩。

    他的第一节课很热闹,很多村民围在教室外,他们要看看蒲老师上课到底怎么样?

    圭研村的孩子们多半家里都很贫困,无力支付学费。让他们交吧,这些家庭连买盐都需要提上鸡蛋,抱上母鸡去集市换;不让交吧,自己微薄的代课费哪能垫付得了?善良的蒲祖清彻夜难眠,思前想后,最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自己的代课工资为贫困孩子垫交学费。在家人的抱怨声中,一垫就是30多年。因此他常常是只工作,不领工资。村里现在很多当了父母亲的,仍拖欠着他的学费。问及他时,他只是简单地说“他们太穷,不忍心呀!”  

    蒲祖清老师每天和学生们结伴上学放学,像骄傲的母鸡护翼着一群小鸡仔,年龄小的,他背着,一背就是几十年,现在年龄大了,背不动学生了,但他仍然给学生们背书包,有时要背好几个。

    “蒲老师给圭研村民带来了福气。他当老师后,我们这里的孩子全都上了学,并全部小学毕业升入初中,学生们中学毕业后学了技术外出打工,靠打工挣的钱,不少村民修建了新房。”圭研村村民刘宗元对我们感叹地说。

    圭研村五组的村民杨开金说:“我两个儿子都是蒲老师背着上完小学的,现在都在浙江厂里做工,每个月要给我寄好几百块钱回来呢!没有蒲老师,我儿子哪能成才哦!”

    36年来,蒲祖清就是这样把每天背学生上学放学作为一种命定的仪式。他相信只要这个仪式一直持续下去,他的转正就有希望。

    蒲祖清的工资从最初的8元、10元、12元、15元,再到2007年的400元。上世纪末,教育部门为提高基础教育的师资力量,蒲祖清被取消民办资格,继而被转为“代课老师”,继续在圭研小学填补教育空缺。

    他固执地坚守三尺讲台,在清贫又欢快的时光中,日复一日付出全部的青春和激情

    领着低微的工资,蒲祖清已习惯被一些村民歧视和嘲笑了。“这些年最难受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从小跟着自己被人看不起。”为了保儿子读书,这个经常苦劝村民一视同仁让女娃娃读书的老教师,忍痛让自己的女儿蒲惠群辍学在家务农,至今他都觉得愧对已经嫁出去的女儿。 

    今年九月,山下润松小学建成了寄宿制完小,教育部门计划撤掉圭研这个教学点,让学生全部到润松小学去上学,由于学生年龄小,加上圭研离润松有12公里,很多学生家长不放心,村民强烈要求教育部门保留这所学校。可以说,蒲祖清是靠民间力量留下来的代课教师。

    蒲老师最为担心的是,假设这小学撤掉了,家庭贫困的小孩子读完二年级后就不送到12公里外的润松小学读书了,这个村子将会有失学儿童,文盲就会增多。

    蒲祖清前后教书36年。他说:“村子里孙子辈的是我的学生,父母辈的也是我的学生。”他一共培养了二十多名大学生。

    这几年,随着代课教师逐步淡出公众的视野,蒲祖清感到“转正”的希望离他越来越渺茫。

    几年前,圭研小学唯一的一名公办老师退休了,有几名代课老师也离开了学校外出打工。“一个月一百多块的工资,到哪都能挣。”离去的老师们劝蒲祖清一同外出去打工,蒲祖清也曾动摇过,可他真舍不得他手把手教的学生们,他一走学校就再也没有一位老师了。

    我们问他为什么这样留恋三尺讲台,他说,那是一种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上课时候的陶醉感,学生考出好成绩后的成就感。

    蒲祖清就是这样固执地留在了圭研小学,带着一帮学生,在既清贫又欢快的时光中,日复一日付出全部的青春和激情。

    每听到学生的读书声在山谷里回荡的时候,他就觉得心里踏实,充满了希望

    蒲祖清家在圭研村六组,小地名叫“寸岗”,家里只有3间木房子,且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约10米长的屋檐下挂着一捆捆包谷,这是一家人的口粮。小时候因为贫穷,蒲祖清10多岁就将山里采来的黄连、木香等药材背到街上卖钱。“走三个小时下山,卖了药材后,买十几斤肥料背回家硬是累得死去活来。”蒲祖清说。

    年幼的蒲祖清从小学习就格外刻苦用功,梦想有一天能考上大学。后来,阴差阳错成了一名代课老师,“虽然只是一个代课老师,但我很喜欢。我觉得老师很高尚,代课时我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蒲祖清记得第一次走上讲台,他像一个刚走进教室的小学生一样,虔诚地教着学生每一个字母,每一个生字,每一篇简单的课文。“刚教书还把握不到重点,怕耽误了学生,凡是书上的内容我都一点一滴地教,要求学生会写、会读、会背。”

    第一学期下来,他所教的班级就拿了两个全年级第一。“虽然辛苦,但每天一听到学生的读书声在山谷里回荡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踏实,充满了希望。” 蒲祖清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1990年的一天傍晚,从村民家家访回家的蒲祖清,因为山高路陡,他从50多米高的坡坎上摔了下去。幸好是土坡,只受了点轻伤,要不就没命了。回忆这些,蒲祖清仍心有余悸。第二天,有好几个学生家长来看望他,给他送来了鸡蛋、白糖。对于当地的乡亲们来说,鸡蛋和白糖已经是他们能够拿出的最珍贵的东西。蒲祖清感动得热泪盈眶,更加坚定了执教之路。

    “拿起锄头当农民,放下锄头当老师”这是蒲祖清对自己的评价。妻子彭梅献身体极差,却没钱看病,几千元的债务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每次看到妻子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到一家人因为自己而受苦,巨大的反差让蒲祖清陷入矛盾与痛苦中。

      曾有一些好心人劝他,“还是别代了,家都让你给代穷了”。的确,为了教书,蒲祖清家里已经一贫如洗:像样的家具没有,电视机没有一台,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一件……

    “没办法,偏僻落后没人愿意来。”蒲祖清说, “我是本地人,我不教谁教啊?”

    “这么多年愧对子女,愧对爱人,有时真想放弃,但看到山里的孩子太需要老师,心中实在难割舍!”蒲祖清说:“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走出大山,我今生付出再多也值!”

    我们问蒲祖清想象得出的最美好的居住环境是什么,他憨憨一笑想了一阵子说:“要有吊顶,贴瓷砖,有个大大的冰柜,是个套间房,这辈子就满足了。” 蒲祖清说,更多的是希望学生能学习好,多几个考上大学,改变命运,不要再像老一辈人这样在山里苦一辈子就够了。

    他在深山侗寨守望了36年,他在寂寞中体味与学生在一起的快乐,他在清贫中寻找到精神上的一种富足

    这几年,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学生越来越少,加上学生家庭困难,没钱上学,蒲祖清经营的“田地”也越来越不景气。

    蒲祖清告诉记者,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出去打工了,没人管,他得像父母一样帮他们带孩子,打雷下雨还得接送孩子回家。今年国家不收学杂费后,学校才有23个学生,不然的话,学校学生更少。

    去年以前,他的工资一百多块钱,不谈养家,连糊口都不够。假期到了,蒲祖清自己买了匹马,赶马车赚钱补贴家用,尽管很卖力,他家依然在村子里过得很拮据。

    贫穷考验着这位乡村代课教师的人格和尊严。儿子蒲德荣升初中时,需要一笔学费,蒲祖清决定暑假跟几个村民一起到县城一建筑工地打零工,每天20元。

    2002年暑假,为了多挣点钱,他特意带上年仅13岁的儿子,儿子死活不肯去,反问他:“这么热的天,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家玩,为什么我还要出来干重活啊!”蒲祖清气极狠狠地打了儿子一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儿子,继而又捧着儿子的脸颊抱头痛哭。

    这一趟父子俩挣了900多元,在偿还五六百元债务后所剩无几,眼看9月1日开学临近,蒲祖清含泪决定让大女儿蒲惠群辍学,大女儿在家呆了一年后就出去广东打工了。这成了蒲祖清一生的痛。

    蒲祖清的很多学生只要回去都要提点礼品来看他,学生没有忘记老师,这让蒲祖清感到十分高兴。今年,大女儿蒲惠群给他买了副老花镜,他很喜欢,“我要教到眼睛看不见东西为止。”

    同行的天柱县凤城镇中心完小校长石登良说,“蒲祖清老师很负责,也很敬业,每年学区班级统考成绩评比都名列前茅,甚至比一些公办老师的还要好。”

    去年九月,蒲祖清的代课工资涨到了400元,可400元依然是少得可怜。圭研村六组村民龙启华告诉我们,长期以来,蒲祖清家庭经济十分困难,连买化肥、农药的钱经常都要靠借。但他对学生却很慷慨,30多年来,他资助了多少贫困学生,连他自己也记不清。学生没有本子、笔墨等,蒲祖清常自己掏钱买了送给学生;特别是以前开学期间,他经常给学生垫付书本费和学费。

    “学校如果有一个图书室就好了,孩子可以多学点知识。”蒲祖清说。“别说小学生会用电脑,看都没看过。”孩子在大山中,交通条件恶劣,信息落后,蒲老师感慨万千,“有些人说我傻,但不傻的话,这些孩子怎么办?”

    “我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还有两年,蒲祖清老师就60岁了,但望着学生们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蒲老师更为焦虑,他很担忧,到那一天谁来承担这份责任呢?

    “蒲老师教出了一个村子的孩子!”圭研村的老人这样说。据统计,36年来,蒲祖清老师教出去的学生有100多人,他们在知识的武装下,大多走出了大山,有的成了教授、有的成了官员,有的成了老板。36年来,当地适龄儿童入学率一直保持为100%,该上学的一个都没有少。

    蒲祖清在圭研小学守望了36年,他诚然是寂寞的,但是他在寂寞中体味与学生在一起的快乐。他诚然是清贫的,但是他精神上却富裕充实。他守望了一年又一年,还得守望下去。

    采访结束时,我们邀他和学生照张“全家福”,他高兴地站在教室外叫学生,小家伙们飞快地奔出教室围着他,他理理这个的头发,拉拉那个的领子。照完像后,我们起身告辞,蒲祖清老师坚持要留我们吃晚饭,我们赶紧从学校逃了出来。

    走到公路边,刚好有几个村民路过,我们问他们,“蒲老师教过你们吗?”,“教过”。“蒲老师可是一个好人呢。”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

    车子开动了,回程的路上,我们心绪难平。都说教师是蜡烛,蒲祖清老师就是这样的一支蜡烛,默默地燃烧着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山里,在侗乡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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