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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高毅 :英子又嫁人啦!忘记所有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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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4-10-22 15:27:20 来源:黔东南信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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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品读吴高毅先生寄来的这篇《英子》,渐渐地,眼泪从我的心里流了出来,淌湿了我的心间------。人生太累!人生有太多无奈!这是一篇饱蘸着辛酸和无奈的文字。————编者




                                    英  子


                                                              吴高毅


    “当我硬着头皮与我的生活而拼,重重的摔跤二十多年之后,这时,我感到自己太累了,我的人生似乎走到了尽头。”展开这封来自苏北某县小乡村的信,读着昔日的学生饱蘸着辛酸的文字,我再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无奈。

    英子在信中给我讲述了一个圣经的故事。她最近生了场重病,但她仍撑着病体给我写了这封信,她想希望通过这个故事来感动我。她的来信中充满了对现实生活的失望。她说,她的生活已经是沉浸在上帝的氛围中了。

    我决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学生的身上。

    记得两年前,她给我的第一封信时,刚好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刚死去不久,她对生活充满了绝望,她说“我想,我只要一张纸,一支笔就够了,独自一人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一生。”

    当时,那熟悉而陌生的娟秀字迹令我一阵惊喜,十年了,她的字迹还是那么的清秀。只是没有料到,今日的英子已非昔日模样。那时我还满怀希望地劝她出到外面打工,借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忘却那些痛苦,但她没有出来。

    10年前,我在故乡的一所小学教书。英子是那年六年级的学生,扎着一束高翘的马尾辫,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顽皮与活泼的笑。在全班十几名学生中,学习和人品都很是出众。

    乡村小学生的基础都较差,我教他们写作文、唱歌、做人,在课后游历故乡的山水,在雪夜里围炉谈人生,一起向往未来的生活,师生之间很快打成一片。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在毕业典礼上,按地方上的风俗,大家聚餐后,我们举行了小村里的第一次毕业晚会,同学们尽情欢歌,我们唱起了我教他们唱过的《梦中的橄榄树》,唱起了唱过无数遍的歌。唱着唱着,想到即将到来的别离,许多同学哭起来,英子和几个女生含泪掩面跑到操场上,弥漫在师生间的那种真情令我们依依难舍。

    毕业后,他们都去了离家三十多里外的镇中学。英子经常保持着与我的联系,她写信告诉我她们的新生活,新进步。有时周末和几名同学步行30多里来到学校,为的是能看到昔日的老师,重温那美好的岁月。在我的影响下,她也迷上了写作,并在我的指导下,在国内一些中学生报刊上发表了不少作文,师生之间的交往纯洁而美好。

    后来,我调离了那所小学。英子初中毕业后,因为家庭贫困,再上不起学,便到广东打工,从此音信渺然。再后来,听人说,英子已远嫁江苏,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了。数年后,我辞职流浪到了温州。我一直在关注她的生活,但人生无常,以为从此师生之间再不会见面了,没想到,命运之神竟将她推向了生活的边缘,也再一次地联系起了我们。

    在英子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我了解到,班上的几个女同学中,都已嫁了人。她们都嫁在家乡周围的村庄里,时时还可以回家看看母亲,只有英子一人远嫁他乡,远离亲人和故乡,最疼爱她的母亲也只能天天翘首北望。而她在拥有一个心爱的人、幸福的婚姻刚开始不久,就遭到了噩运,所爱的人死于非命,英子万念俱灰。在离家几千里的异地他乡,唯一爱她的人去了。孤苦无依的她万般无奈,只好丢下不到一岁的儿子,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回到了的母亲身边。让故乡的清风明月和母亲慈爱的目光,抚慰受伤的心灵。

    在家乡修养了几个月后,英子坐不住了,她不好意思让母亲养着,她到县城的一家餐馆做起了服务员,其间肯定也有人向她介绍过合意的人,但她一直没有动。做了母亲的她忍受不住骨肉生别的痛楚,又一次来到江苏,去看望她的儿子,可这次,却彻底地改变了她的生活。她在毫无主意中,经人介绍,又嫁到了邻县的一个小村。对方是一个比她大许多的男子,靠外出打工谋生度日养家。

    后来,英子有打一次电话过来给我,我问她是否想出来时,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可能又有了变故,但当她说出自己又嫁人了时,我还是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地就作了决定,这么草率地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陌生的人。她在电话那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师,你会不会又说我嫁人了?

    我没有说,我也不敢说。

    英子说,我出来,又能做什么呢,我从小患胃病,身体一向不好,干不了重活累活,一天十几小时的工作,对我来说是吃不消的。

    拿在手中的手机异常沉重。我万万想不到,往昔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竟遭遇如此多舛的命运。我曾经回过一封信,说,到温州来吧,也许,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能忘记所有的痛苦,重新寻找自己的一生的幸福。但是,现在,我还能这样说吗?我还能帮助她过上一种除了嫁人之外的生活吗?我只能对她说,英子,勇敢地活下去!

    她的文学基础较浅,但是写出来的文章却也是情深动人,我曾幻想她能够写下去,写出一些作品来,至少让她体会到一些成功的经历。我是在心底里将她当作一个萧红来看了,可是我又是谁呢,我能自比是帮助过萧红的鲁迅或是萧军吗?我能够帮得了她多少呢?命运纤绳握在她手里,我只能是她生活中的一股清流,濯洗过她少年时期的一段心灵,此后无缘再会。

    现在,英子沉缅在耶稣给她带来的全新的精神世界里,重新开始了她新的生活,我只能在心底暗暗祝福:但愿好人有好报,英子,人生的路千万条,一定走好!




    (吴高毅,笔名高萨,老家在锦屏县偶里乡云照村。曾在家乡当了8年教师。1998年,离开家乡到温州发展。经历了一系列的人生变故,在温州从社会的最底层做起,当秘书,做编辑,做管理。去年10月从温州辗转到上海,现在在正泰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任杂志副总编。曾有上百篇散文见诸〈贵州民族报〉〈温州日报〉等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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