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留生。本报记者 杨观 实习生 周妍丽 摄

原本在一个月后，还差4个月就满18岁的黄卉嫔将从职校毕业。身为班里文艺委员的她和其他班委组织了一次“毕业旅行”——4月23日到抚仙湖野炊春游。不料，这次精心策划的毕业旅行，竟成了她人生的终结。

25日中午，因为12万的补偿要求得不到答复，黄卉嫔的父亲黄留生将女儿的尸体用小推车拉到了学校门口，“既然娃娃入不了土，那就送她上学。”

5人落水，1人遇难

在黄家，黄留生拉住记者，拿出他那外壳已被严重磨损的山寨机，给记者看他一个朋友拍摄的、打捞黄卉嫔尸体现场的视频——腿部有残疾的黄留生狂奔向拖着女儿尸体的船，嚎啕大哭。

4月22日下午，女儿放学回家后跟黄留生说明天春游，每人交20元钱。黄留生给了她100元：“快毕业了好好玩，钱不够爸爸再给你。”第二天下午5时许，黄留生接到女儿同学的电话，说女儿落水了。

据一同春游的学生秦方（化名）介绍，当时她正在岸边打电话，听到班主任杨老师大声提醒：不会水的同学不要上船。可仍然上船了5名学生，其中只有1名男生会游泳。秦方看到船明显在摇晃，她大声提醒船上的同学，但是为时已晚——船已经开始下沉了。班主任杨老师立即脱衣下水救人，当时一条渔船正在捕鱼，也立马投入到救援工作中，船上的三个大人也参与了救援。

黄留生对此十分不解：“至少5个人参与救人，可为什么其他4个学生都获救了，唯独俺娃被淹死了？”对此秦方说，自己当时只看见救援人员将落水学生一一拉到渔船上。“可能黄卉嫔一直拉着船，没注意到船是在一直下沉的。等到其他人都被救上来时，大家才发现少了她。”

只是想早点解决问题

下午6时，公安部门来到了事发地，黄卉嫔就读的江川县职业中学校领导也赶到了现场，但打捞队当天并未将尸体成功打捞上来。黄留生说打捞队存在议价行为，耽误了时间。江川县职业中学的副校长汤春友表示，当时确实是请的职业打捞队，平时打捞一具尸体要收1万块钱，这次收了8600元，是学校垫付的。

次日上午11时许，打捞队将黄卉嫔的尸体打捞上岸。镇政府派人来慰问，并问黄家有什么要求。“我是残疾人，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希望政府能给我们10万元抚恤金，外加2万元丧葬费。”黄留生提出了12万的补偿要求。但一直没有收到答复。

炎热的天气让黄卉嫔的尸体很快产生了异味。25日中午，黄留生一气之下将女儿的尸体用小推车拉到了学校门口，“既然娃娃入不了土，那就送她上学。”黄留生过激的行为受到了校方、政府相关部门的阻拦，他承认自己的行为有些偏激，但他向记者表示：不想闹事，只是希望早点解决事情。他也没真把女儿的尸体推入学校，只是放在校门口。

约10分钟后，县委、县政府、县教育局的相关领导赶到江川县职业中学，责成前卫镇相关人员妥善处理此事。

补偿协议中多了两项

“调解委员会说最多出9万，另外他们每个人也拿出200元作抚恤金。还说要是不同意，今晚就将娃的尸体拉到殡仪馆里冷冻起来。”25日晚10时，黄留生与前卫镇人民调解委员会达成口头协议，接受了90600元的丧葬费和抚恤金标准。当晚，他拿到了预支的3万元。

26日早6时，黄卉嫔出殡下葬。上午，调解委员会拿着协议书让黄留生签字。书面协议中的90600元除了丧葬费、精神抚恤金外，又多出了两项：死亡赔偿和误工费。黄留生拒绝签字，说“昨天不是说好了只有丧葬费和精神抚恤金吗，怎么又加了两项？”在黄留生的要求下，新的协议书中写上：“由江川县职业中学出资90600元，给黄留生暂时解决黄卉嫔溺水身亡的善后事宜。黄留生需及时将女儿安葬。同时，此协议不划分法律责任，黄留生可以保留上诉的权利。”

记者走访了前卫镇司法所调解委员会，办公室一直锁着。前卫镇镇委镇政府办公处，书记、镇长均不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称，书记镇长都到县里开会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在镇政府综治维稳信访办，办公室内三人称不晓得有此事。

江川县职业中学副校长汤春友表示，此次春游完全是学生个人行为，学校在这次事故中没有任何责任，但是出于怜悯，依然垫付了打捞尸体的费用、以及给家属的补偿金。“可是，家属的一些做法让学校‘很受伤’。”

杨华军